|
|
我甚至不知道他的模样，只听说是个腼腆的男孩；
我甚至没和他讲过一句话，只听说他很少言语；
我甚至只知道他的名字，因为和初中同学很像；
我甚至没有看见他最后起跑、倒下的身影，只知道很多老师围绕着的，是他。
然而我仅知道的这些，还都是打听得来的。
我才发现我对他一无所知。
从疑惑，到担心，到不安，持续到晚自习前。
直到班主任进来，说默哀十五分钟。
那时我还以为他只是没有脱离生命危险，至少还有一线生机。
这种幻想被打碎，在她说出“死者”二字之时。
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因为猝不及防。
他的舍友跑出去哭了，女生在座位上哭。
男生有的回家时哭了，或沉默不语。
晚自习很安静，安静得吓人。
宿舍里大家都睡不着，早上眼睛红、全身无力。
我们宿舍的，晚上十一点在阳台，望着操场的方向，还有对面仍在自习的高三教学楼；平时赖床的，5:45全部起床，6:05之前都出了宿舍。
然后开始我们新的一天。
舍长说，她早上还在和他说话，看到他笑着让路。
也许我是幸运的，我没有关于他的记忆，所以理论上不会太难过。也没有悲痛到不能自拔，只是整个人懵了，很难过。
我不知道我晚自习的时候在干嘛。
一节课，黑板上从“实到55人”变成了“实到54人”。我们都等着他回来，却没有。
今天黑板上，还是昨天的痕迹。座位表上却没有他的名字。他的新校服没人领，他的作业本从前传到后，经过同学的手，看了一眼名字，心里又翻腾起情绪。
实习老师上课点名，我特别害怕叫到他的名字，然后全班死寂。
大家的情绪好像恢复成平常的样子，中午的广播又让他们哭泣。
我在机房待了一个小时，对广播的事毫无察觉。
只是看到黑板上的人数，突然又很难受。
我听到有人说，跑接力的人摔了，她很开心。真的很想一巴掌给上去，反手再来一个。什么都不知道，在那幸灾乐祸，我麻烦你嘴下积点德。
今天有个同学突然跑过来抱住我，说想抱抱我。我知道，生命不易。
生命不易，喜怒无常。戏剧化的人生，让我在一天，过了一个同学的生日，一个同学的忌日。
真的，突然想再看看你们。
愿天堂春暖花开。
|
|
